忍住不说小说最新章节 范鉴管彤江怀瑜免费阅读
我在一家酒店外的咖啡厅等了近两个小时,终于看到那一双熟悉的「逼人」。
离范鉴学校最近的,只有三家酒店。
一家五星。
他去不起。
一家三星,一家四星,都是我家开的。
我特意地查过记录,他之前开房都是选的周五下午。
而今天,正好是周五。
他俩一进去,我立刻跟了进去。
和大堂经理擦肩而过的时候,我冲他眨了眨眼。
计划之前就定好了。
他意会。
看着前台那两个人相依的背影,我心里突然涌上许多痛意。
却不是为了范鉴,而是为了前世的自己。
这家酒店虽然只是三星,但位置好,价格也是二三百往上。
范鉴一次次地带着他的女朋友们来,而上辈子的我,和他开房却只能住最便宜的百元以下快捷,无窗的那种。
怎么就……这么贱呢。
我站在原地苦笑了一下。
然后我笔直地走到他二人身后,一把扯过范鉴,用尽全身力气在他脸上甩了一个巴掌。
嘴里用最大的分贝喊道:「你们这对狗男女!恶心!」
妈的真疼。
但效果也很显著,范鉴那张小白脸几乎是以迅雷之势肿了起来,嘴角还涌出血丝。
他似是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眼里首先闪过的是一丝茫然,随后才是层层叠叠的愤怒。
一旁的秦姣姣倒是反应很快:「管彤!你他妈有毛病吧!」
她果然知道我是谁。
上一世、这一世,都一样。
搞不好她还知道自己拿的是我这个冤大头的钱开房厮混呢。
范鉴被她的声音带回神。
他对自己出轨被抓包的事儿毫无愧疚,反倒是恶狠狠地看着我,大概是觉得当众被掴很丢脸,准备还击。
但他扬起的手刚伸到半空,等在一旁的酒店经理立马就带着保安冲了过来将他制住。
我甚至还看到一个保安趁乱故意大力地拧了拧他的胳膊,痛得他直抽气。
大堂经理大概发挥了他这辈子最佳的演技。
他点头哈腰地在我身边,语气要多恭敬有多恭敬:「小姐真是不好意思,是我管理不周,差点儿让您在『自家酒店』被人欺负了!您随意处罚。」
「自家酒店」四个字咬得极重。
这戏……着实有点儿过了。
堪比古早霸总身边的忠犬管家。
但看戏的人却显然 get 到了重点。
范鉴直接忘了自己肿着的脸,愕然道:「什么小姐?自家酒店?什么意思?」
我在自己腿上狠狠地拧了一把,随即眼里溢出泪来:「范鉴,我他妈掏心掏肺地对你,你居然背着我勾搭小三?」
范鉴别的不说,心思还是转得的很快的。
看着酒店经理的态度,他立刻认清了形势,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踹开秦姣姣。
秦姣姣普通家庭出身,还得花他的钱。
但他面前的我显然是个隐藏的「大小姐」。
女人和钱,他这种人会选哪个,不言而喻。
范鉴一脸急切地狡辩:「我跟她没关系,只是她不舒服我送她来酒店休息……」
我劈手拿过前台桌上的两张身份证扔在他脸上,冷笑:「所以你就也要一起睡进去吗?」
范鉴大概意识到这事儿终于瞒不过去了,目光一沉,开始把所有脏水往秦姣姣身上泼:「彤彤我跟她没关系,是这个女人自己贴上来的!我是被她勾引一时鬼迷了心窍……」
为了表决心,他甚至还上手一把把身边的秦姣姣推到地上,怒目而视:「我告诉你,你以后别再骚扰我了,我有女朋友!」
我看见秦姣姣娇美的面容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
不由得冷笑。
这个女的其实也就是被他那张脸蒙蔽了。
本来她也是受害者。
可惜我上辈子早早地瞧见过她知三当三、在我病床前尖酸刻薄的模样。
这回,你也终于体会到被枕边人弃如敝屣的滋味了?
心够不够凉?够不够痛?
我想要迅速地退出战局,留他们二人自己唱戏,于是垂着眼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你别说了……别再骗我了……
「我知道,不被爱的那一个,才是第三者,我退出。」
妈耶,原来做琼瑶绿茶的感觉这么爽!
说完我不等范鉴有反应,立刻转身往大厅的旋转楼梯走。
范鉴眼看着金灿灿的「钱袋子」要离他而去,怎么能不急?
他几乎立刻就要追过来,被保镖伸手拦住。
在高跟鞋一级级地踏在大理石台阶的轻响里,我听见了范鉴和秦姣姣的争论声、男人的怒吼声、女人的尖叫声和再次响起的……清脆的耳光声。
而曾经,这一幕幕是发生在我身上的。
现在,就让他们狗咬狗吧。
真 TM 爽。
终于还剩最后一级台阶,我抬首就要迈上去。
我知道,此刻我的眼里一定是极致的冰冷和快意交织。
可我这一抬眼,对上了另一双寡淡的眼。
如今这双眼里带了点儿探究:,「你究竟为什么这么恨他?
「只是因为他出轨?」
我没回答他。
我的过往,不是一两句话便能说清楚的。
更不足为外人道。
从当晚起,范鉴一直疯狂地给我打电话。
我压根儿没理他。
微信里是他一条接一条的微信,堪比轰炸机。
之前我给他发十条微信他最多回一两条。
而现在,他卑微的程度比上辈子他出轨后我挽留的模样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一边做着作业一边感慨。
原来有些人自以为情深地死缠烂打,在另一个人眼里看来,只有恶心和厌烦。
忒么的我上辈子活到狗身上去了,找这个软骨头的男人。
但我还是「原谅」了他。
只是这么一点点屈辱,怎么够偿我上辈子锥心之痛?
我要亲手把他拽进深渊里,踩进泥潭里。
像上一世的我自己一样。
我告诉范鉴,我也一直被我爸妈瞒着,也是才知道自己有钱的事。
以我重生之前的做派和智商,他对我的话深信不疑,毕竟我也不像能拿奥斯卡的人。
我还告诉他:「我爸要我大三结束之前一定拿到 4.0 的绩点。
「他说要是书都读不好,没资格做他的继承人。」
我拿这个绩点当然不是因为我爸。
我一早就定下毕业后去瑞士洛桑酒店管理学院读研的计划。
那是全世界排行第一的酒管专业,在那里我将收获更为系统的学习和开阔的国际视野。
这是目前国内酒店品牌最为欠缺的。
但范鉴哪儿想得到我在骗他?
「继承人」这三个字晃瞎了他的眼。
想到自己即将成为豪门女婿,他让我好好学习的热切甚至超过我了自己。
再也不复当初想拉我跟他上三本的「我垃圾,谁也别想好」的姿态。
反倒隔三岔五地就问我的绩点。
要是可以,他大概恨不得把「好好学习,继承家业」这八个字刻我脑门上。
我想到他满心期待又注定落空的样子,整个人不得神清气爽,连学习效率都高了许多。
当然在此之前我已经充分表达了我的爱意。
我告诉他我的生活费涨到了 10000,每个月 1 号就划出 7000 到他卡上。
并且让那个「枪手」增加手机上和范鉴的互动。
据他说,一来一往,整挺好。
就是时常反胃,伤身。
于是我又多给了 500 奖金。
「愿意把时间和金钱花在你身上的人,怎么会不爱你?」
范鉴于是更加深信不疑。
他的行事作风也越来越奢靡,大概认定了自己的豪门女婿身份。
摆阔摆得飞起。
我很满意。
当然这其间范鉴也有意无意地表露出想要和我进行更深层次交流的意愿,不过被我直接拒绝。
有钱真的能增加说话的底气,现在被拒绝后的范鉴也只能讪讪闭嘴,连个屁都不敢放。
明明之前很长的一段时间他在狂蜂浪蝶里放飞自我,早就对我失了兴趣。
这会儿不过是想给自己吃颗定心丸,彻底地把我捏在掌心。
我可去你的吧,狗男人!
一晃又到了期中考。
大三开始我爸已经把集团下两个酒店的控制权移交给我。
当然负责重要事务的依旧是总经理,我只是学习参与。
我每天在学校和酒店两头跑,忙得像个陀螺。
白天没时间,期中考的复习便只能挪到晚上。
这一晚我正复习着,眼皮打架个不停,直接趴在卧室的桌上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就感觉不对劲了,大概是吹了一整夜的空调的缘故,头疼得厉害。
等到我强撑着参加第一场考试回到家,腿一软就栽进了沙发里。
迷迷糊糊地,我似乎拨出个号码。
是谁呢?
我的视线逐渐模糊…
再次睁开眼,面前是医院纯白的床单,江怀瑜坐在床边。
他见我醒来,立刻伸手探了探我的额,才微微地呼出口气:「你发高烧了。
「睡了一天。」
依旧言简意赅。
我看着他双眼下的乌青:「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谢谢。」
「没事。」
我以为照他的性子,话题到这就结束了。
没想到,他抿了抿唇,继续开口道:「昨晚,你发烧后说了很多话。
「你说你……」
他的声音似乎有些干涩:「嫁过人。而且,我听见了那个名字,叫范鉴。」
我垂眸。
看着眼前一片白。
病房里一时寂静无声。
江怀瑜好半晌才又开了口:「你说你死过一回,要复仇。」
他的呼吸因为强自压制而显得有些沙哑、急促:「所以……你才这么恨他吗?」
我无声地轻笑了一下。
「是啊,所以我才这么恨他。」
我偏头看向江怀瑜,他的唇角抿着,肩背微弓,罕见得连肢体语言都在宣告他的紧张。
窗外的阳光大概太过耀眼,毫不收敛地透窗而入,亮得人眼睛泛酸。
我眨了眨眼,低声地开了口。
述说着前世的愚蠢,述说着悲惨的结局,述说着偶然的重生,述说着我无法磨灭的恨意。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而条理分明。
像一个局外人。
不过短短五分钟,十年光阴已尽。
「那天在酒店,我们走后,有个女人刚好被丈夫出轨,又瞧见我和范鉴、秦姣姣那一出,对小三深恶痛绝的她瞬间情绪失控,扑上去和秦姣姣扭打。
「秦姣姣被她抓花了脸毁了容不说,这段视频还被人发到网上,她名声烂透,后来默默地退了学。
「这是秦姣姣的报应。」
我抬头对上江怀瑜专注的眸子,宛如两汪黑镜,映出我黑漆漆、宛如死水的瞳仁。
「下一个,就是范鉴了。」
这一次江怀瑜几乎没给沉默落在地上的机会。
一双微凉的手擦过我的指尖覆上我的手背,没有抓得很紧,我甚至能感受到他动作间的小心翼翼,仿佛我是什么易碎的艺术品。
一股酸涩漫上我的心尖。
这样的珍视,我上辈子从不曾有过。
江怀瑜的声音很低,却分量很重:「我可以帮你。
「你没必要这么辛苦。」
往日那双和主人一样清冷自持的眼眸,终于任由这些日子以来无声疯长的热意浮出。
我的心似乎被轻轻地挠了一下。
独自在寒夜里踽踽而行的人,乍见温暖,当然是会不可自抑地想要靠近的。
但我把手从他手里一点点地抽了出来。
「江怀瑜。
「我走了这么远的路,蹚过这么多的苦,不是让人来救赎我的。
「而是要自救。
「我虽然得到了重来一世的机会,但是只有我自己破了这个由我亲手结下的茧,才能真正重生。」
他默了半晌,然后笑了起来。
这是我第一回看他笑,带着少年特有的温柔,仿佛混着山间雾霭的晨风:「我知道了。」
我的手指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似乎还残留着另一个人的体温和触感。
我知道,我心底那谭黑漆漆的死水,悄然地射入了一道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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