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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默没有想到自已有一天会来到的靖安王府,更没有想到有一天他想见姜喜晨的时候需要层层的通报,还要看姜喜晨愿不愿意接待。
如果放在以前,他一定会很生气,觉得自已的这个妹妹当真是不懂事,自家哥哥来了不应该出来相迎吗?
但是现在,他却明白了,他,不再是她的哥哥,他不过是靖安王府的一名访客。访客到来先递拜帖,王妃可见可不见,这便是规矩。
而这样的规矩却让楼默内心更加煎熬!
门打开了,只听见管家微微行了礼,缓缓说道:“楼公子请回吧,王妃不见外人。”
“我不是外人,是她哥哥!”楼默忽然间慌乱地说道。
管家很喜欢自家的这个女主人,对楼家的事情也是知道一些的,听见这一声“哥哥”的时候,只觉得无比讽刺:“楼公子慎言!我靖安王府的王妃,不是别人可以随意攀亲的,”
本就是自已的亲生妹妹,现在叫出来的时候却被人说成了“攀亲”,这让楼默一时间难以接受。
“不是攀亲,我就是她的哥哥,她以前就是这样叫我的!”楼默情急之下,慌乱地说道。
“楼公子也说了那是以前,现在我家王妃和你们楼府没有半点关系了。”管家态度很是客气,但同样也是疏离,还带着不屑。
楼默:“……”
看着楼默还是站在门外不肯走,管家继续说道:“王妃身体不适,楼参将请回吧。”
是什么时候开始,那个躲在角落眼巴巴等着自已施舍眼神的妹妹,居然已经将自已看作是“外人”。
妹妹……
多久没有这样称呼过姜喜晨了?
究竟是为了什么开始疏远自已她的,又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厌弃她的,楼默记不清楚了,但是现在他却知道自已想要听姜喜晨叫自已一声“二哥”。
看着傻站在原地的楼默,管家叹了气:“公子回去吧,王妃不见。”
楼默突然拉住将要关的门,急声说道:“告诉心月,我想她了。”
“放肆!”顾望辞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一个男人居然赖在王府门口,想见王妃!你不要脸,本王还想要脸!”
这几天姜喜晨晚上总是微微有些发热,反反复复,弄得顾望辞心情也不好,总是半夜时候不放心去看姜喜晨会不会高热,最后索性便睡在姜喜晨的房间。
因为之前的镇痛散,顾望辞本就心怀愧疚,加之现在的担心,所以这几日顾望辞也没有休息好,所以心情也是格外的不好。
看着罪魁祸首的楼家人,顾望辞自然更不会有好心情。
想见心月?
想着吧。
管家关了门,又叹了口气。
“福伯,为这种人叹气不值得。”
“终究还会王妃的哥哥,血浓于水呀,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福伯也只是感慨一下。
“正因为血浓于水,最后都能签下绝亲书,这是何其伤心与失望。我们没有历经心月的心伤过程,更没有资格替她原谅这些人,心月经历的伤痛可能比我们想象的更多。”顾望辞冷冷地说道。
年幼失去母亲的庇护,后宅之中父亲冷漠,哥哥将过错和怒气都发泄在了年幼女孩子身上。
偌大的楼府对于这个那个幼小的女孩子而言就像是一个阴冷密室,下人们看主子脸色自然不会善待她,姨娘庶姐更是心怀恶意,父亲冷眼偏私,而最应该关心她的嫡亲哥哥们,却宁可宠爱一个姨娘生的庶姐。
不被爱,不被接纳,却还要苛责对待。
但即便是这样姜喜晨还是努力去尝试着爱人,这样的姜喜晨是楼家高攀不起的,能够在茫茫人海中找回自已的师妹,顾望辞却又觉得自已何其幸运!
想到此处,便更不想让姜喜晨见楼家人了,于是吩咐:“以后凡是楼家的人来找王妃,一律拦下。”
在回去的路上,楼默恍恍惚惚,这时候的她才明白自已真的失去了妹妹,那才是和自已一母同胞的妹妹,怜芷再好,也是姨娘的。
为什么这些年自已会自已嫡亲妹妹会这般苛责,只要心月和怜芷起了争执,自已好似总是偏帮怜芷,为什么不问问心月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总是小心呵护着怜芷……
这些问题反复出现在楼默的心里,却越来越迷茫,为什么不好好对待心月?
就这样失神地一路走着……
“哎呀!”一个女孩子清脆的声音打断了楼默的思考。
回过神来,楼默才知道自已不小心撞了人,而好巧不巧撞得这个人正是两家准备议亲的陆心宜!
“抱歉,陆姑娘。”楼默道了歉。
陆心宜也很惊讶居然能在街上遇上楼默,于是还是大方客气地行了礼,其实经历宴会之后,陆心宜觉得自已冷静了很多。
回过头的时候发现了楼怜芷的种种行迹经不起推敲,而且这段时间,因为父亲自已和姜喜晨接触的渐渐多了起来。
她发现姜喜晨并不是像楼怜芷描述的那样,和楼怜芷的描述简直判若两人。
陆心宜相信自已眼睛,越来越觉得楼怜芷骗了自已。
随之而来的便是和楼家的议亲,父亲也说楼家绝不简单,再等等吧。
陆心宜也赞同父亲,于是父女俩同时都开始冷落了楼家,而楼家现在也不顾上这件事情,以为还在忙着给楼怜芷铺路。
陆心宜和父亲见过了姜喜晨,自已都觉得心胸也渐渐开阔了,于是现下街上偶遇楼默的时候便不觉得尴尬,倒是落落大方,坦坦荡荡。
“街上行人很多,公子路上小心,告辞。”陆心宜既然看透楼怜芷,便对楼家没什么好印象了,所以也不想和楼默有牵扯,于是转走就要走。
却在这时候被楼默拦了下来:“陆姑娘,能遇见,想请姑娘喝杯茶如何?”
陆心宜沉默,还是不大情愿地点了点头。拒绝得太明显也不好,毕竟之前那般热络,突然冷下来,倒是显得异常。
窗外是车马川流,这条京城繁华的街道,陆心宜感觉自已这是第一次的能平静地观看。
以前和楼怜芷出门的时候,从来都是被楼怜芷几句轻描淡写刻画出来的“恶毒女”气到嗓子冒火。
每次都是努力安慰楼怜芷,每次都是想尽办法贬低姜喜晨,哪里还有时间有闲暇这般好好观看这繁华街景……
明明街上的人流涌动,喧闹嘈杂,但是陆心宜却觉得很平静,似乎没有了那么一个人,自已世界干净了很多。
“陆小姐,”楼默打断了陆心宜的思考,“之前我妹妹的心月在宴会上多有得罪……”
楼默还没有说完,陆心宜就震惊地看着楼默:“你……”
“怎么?”楼默不明为什么陆心宜会惊讶到打断自已。
“我刚刚以为楼公子是谁假扮的,”陆心宜笑了笑,“我认识楼公子以来,从未听过楼公子称呼王妃妹妹,从来都是姜喜晨……”
“……”
在自已最应该也最容易叫声“妹妹”的时候,他从未叫过,而现在只怕他已经不配了吧。
想到这里的时候楼默心口有些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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