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是 仇如海赵嘉齐的小说叫折泥
那是一间很大很大的屋子。
自梁上悬下许多锦纱,流光溢彩,随着窗边传来的清风微微飘动,如同碧波荡漾。
屋子的正中燃着一鼎香炉,摆着一张软床。
红袖穿了一件纱衣,织金绣,轻帛纱,露出一大片白嫩的皮肤,那是她在那种地方常常穿着的衣裳,脆弱得一只手就能撕扯破裂,她茫然地行走在这间空屋子里,绕过一面又一面的锦纱,那张软床似乎有着致命的,特殊的吸引力,红袖拢了拢衣服,鬼使神差地躺了上去,她只觉得,在这张床上,她应当能睡一个好觉,忽然传来脚步声,四面人影映在锦纱之上,无数道身影就站在锦纱后头,见红袖察觉,它们开始靠近软床。
她觉察不出什么,只觉香炉味道暖融融地,像是要她溺死在这淡烟里,再恍惚,红袖看见那香炉生出的变成了亮闪闪的金色,她伸出手,迫切地想去抓那金色闪光,却在下一刻被人骤然钳住了手腕,那是最先到达的男人,他是这场梦境的赢家,其余的身影只得忿忿退至锦纱之后。
好梦,幻梦变噩梦,红袖额头覆薄汗,她想推开面前的男人,奈何二人差距过大,红袖想喊,喉咙却像被塞住,发不出声音;她向后躲去,却只能缩进软床角落,细嫩的脚踝被一双粗粝的手握住,大力拖回男人身下,毫无怜惜之意,红袖只觉头昏眼花,身体越来越热,她深陷泥沼,心知肚明却无力逃脱,只得拼尽全力将自己的双手放在身前,拼尽全力推开面前的,看不清面容的男人。
“醒醒!”
忽而一阵强风,冰凉有力,拍开窗子,拍进屋子,拍上软床。
“红袖!醒醒!”
身上的男人动作停了下来,原是外头下雨了,雨水仿佛生灵,争先恐后地打进屋子,用力扑向男人,如同飞蛾扑火般,当然,它也确实生了效,男人被拍在身上的雨点淋了个十成十。雨声越来越大,红袖蜷在床角,桌上的香炉早已燃尽了,她想起男人走前看向自己那一眼,那是看向逃跑猎物的不甘心,还有势在必得的傲慢,是的,傲慢。
“唰——”红袖猛地睁开眼睛,有溪水进入她的鼻腔,她醒在水里,一睁眼就被包裹着自己的水呛着,咳嗽了好一阵儿茫茫然抬头,红袖发现自己坐在水里,四周围上了石头,不远处岸边,仇如海和宋玉正坐在火堆旁,不知道聊到了什么,只见仇如海看见他,挥手叫她来,她全然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从水中走出去,宋玉自马背上拿下一件披风扔给红袖,后者道了谢,将自己紧紧包裹起来,脸上尽是茫然之色:“发生何事了?”
“方才从客栈走出去,一直到那户人家里,全部的记忆,你都说来听。”仇如海在篝火旁让出一个位置,自己往宋玉身旁靠了靠。
“刚才吃完饭用完茶,我就出门,门口有宋公子的人,他们带着我走小路从后门绕进那家人的屋子,又提前按照他们说的躺到床上盖好被子等着,屋子里就我自己,我有些怕,但宋公子说过你们会在四周埋伏,就闭上眼睛等着,但是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我动不了,只能任人宰割,后来梦里忽然下了大雨,我被淋湿了,就醒过来在水里了。”
红袖说完,想了想,又将梦里的片段说给两人听,梦境描述的和宋玉说的大差不差,红袖八成是中了了无痕,才会做这种梦。
宋玉若有所思:“你下来的比我们稍慢些,所以小青没有给你倒茶,只有我和红袖姑娘喝了她端上来的茶,看来,那了无痕就下在水里。”
仇如海只觉眼前情形扑朔迷离:“一个客栈的小丫头,先不说为何要给我们下药,她到底为什么会有这种琼华谷的迷药?”
红袖听了,忙问她到底中了什么迷药,宋玉捡了几句效果和用途说给她听了听,红袖一张小脸被吓得霎时苍白,泪珠又要滚下来,却忽然灵光一闪:“那些姑娘会不会也是因为中了这种迷药才会觉得自己夜里遭了采花贼的毒手?”
红袖这句话显然给他们提供了一条未曾设想过的路,但仇如海思考片刻,摇了摇头:“苍山派说村子里组织人们追过这采花贼,还打伤了采花贼,这采花贼还跟我用一样的步法呢。”
说到这里,仇如海又是苦笑,宋玉却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他抬头,看向仇如海:“你认真想想,你所用步法,还会有什么人用过。”
仇如海摇摇头:“我虽不知采花贼被伤之事是真是假,但若说采花贼所用步法同我一样,我一时也无法说出和我步法相同之人,不瞒你说,我做这江湖逍遥人已久,游历天下,对上过的高手,少说几十多数上百,我别的不通,唯独武学我有些精,他们的步法,大多数我一看便会,所以我现在用的步法,也是我根据各大门派招数自创而来,融会贯通数十门派,自然会让很多人觉得熟悉相像了。”
“那你的剑法也是如此修得?”
宋玉问出口才觉不妥,所幸仇如海没作他念,而是摇了摇头:“剑法乃是师传,只不过后来我也学了许多。”
“无论如何,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客栈那个小青。”宋玉飞快转移话题,“说起来,还未曾见过客栈的老板,他或许会有门路,一会儿回去看看。”
待红袖将头发也烤干,三人这才准备离开,仇如海因着有轻功,自行离去,宋雨则是将红袖抱上马,带着她慢慢往客栈的方向去,不多时,三人在客栈门口汇合,宋玉的人早得了消息,已经将客栈的前门后院全部守起来,客栈的老板也被找到,现下正被扣在客栈大堂,宋玉又恢复了排场,不知道从哪掏出扇子晃起来,仇如海和红袖跟在他身后走进去,活脱脱像宋玉的女人和打手。
似笑非笑地撇了那客栈老板一眼,宋玉转过身,语气温柔:“红袖姑娘,你先上楼歇息吧,我差人熬了些驱寒的汤药,热在桌上,你喝了再睡。”
红袖一晚上又惊又怕,还被迫入了寒冷的溪水,宋玉的话她自是求之不得,点了点头,红袖提起裙摆上了楼,宋玉一个眼神看向一旁的人:“去红袖姑娘的门口守着,一只虫子都别让它飞进去。”
后者点点头,立刻闪身上了楼。
来乐客栈的老板叫徐来乐,一身肥肉,膀大腰圆,此刻看着宋玉的样子便明白自己这是惹上了麻烦,豆大的汗珠不住的自额头滑落,后背出了一片冷汗,若不是还有一根筋提着,怕是早吓晕在这儿,宋玉处理好所有事,这才转头笑眯眯地看向他,宋玉有一双吊梢眼,笑起来活脱脱狐狸相,不笑的时候又凭空乍起威严,叫人还未逃就软脚。
“徐老板。”宋玉一点儿不转弯抹角,“你这儿的丫头小青,平日里是住在店里吗?”
徐来乐忙不迭点头,又摇头,说话声音都颤巍巍的:“客栈后院有丫头小厮厨子睡的屋子,但小青有时候不在这儿睡,她拜了后头山上道观里的师傅,成天神叨叨的,休息的时候就去道观,夜里也不回来,第二天清早才会回来。”
“道观?”宋玉眉间一挑。
“无涯观。”徐来乐手指向一个方向,“就在那山上,那边儿。”
宋玉点了点头,又换了话头:“徐老板近日可听说,这小高庄采花贼的事?”
徐来乐也点头,他似乎察觉到宋玉和仇如海不会对自己怎么样,语气松快了些:“哪能没听说呢,这采花贼最近可招了大记恨,好几户人原本要嫁出去的姑娘都被退亲了。”
“退亲?”仇如海好奇,“为何?”
徐来乐奇怪地看了仇如海一眼:“待嫁的姑娘若是叫男人看了摸了,那自然是不干净了,不干净的新娘子,不会有人要的。”
“可他们也是迫不得已,不理解就算了,这种关头退亲,难道不是给新娘难堪吗?”仇如海有些不太理解。
“这有什么,我们这儿的姑娘哪有自愿嫁人的。”徐来乐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都是家里人做主,几方银子几副首饰就定亲嫁人了,前些年有不愿嫁的,以死相逼,叫家里打断一条腿,抬着过了门,后来照样给生了两个孩子,美满着呢。”
“.......”宋玉起身,走出门外。
仇如海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也默默转身跟了出去,他们站在屋檐下,天边泛白,新的一天马上要开始了,宋玉低低吐了一口气,语气是仇如海前所未见的凉:“看好他,任何地方都不许他去。”
“走。”宋玉看向仇如海,“去道观。”
-
无涯观坐落山腰,观后就是悬崖,道观冷冷清清,外院的墙壁斑驳,看起来像是荒废了。
仇如海走至门前,轻轻叩了叩门,不多时,厚重的门打开,一股木头腐朽的味道扑面而来,二人望进去,一位身着道袍的女人静静地站在门口,看见二人,她似乎并不意外,她向后退了半步,朝他们点了点头:“进来吧。”
仇如海点点头,率先跨过门槛,宋玉跟在他身后,他总觉得这个女人有些莫名的熟悉,却一时怎么也想不起在哪见过。
“二位来我道观,所为何事。”
仇如海和宋玉跟着她到了侧堂,刚一坐下,就听见她开口,陡然心中一惊,二人对视一眼,谁都未作声,那人得不到回复,也不恼,自顾自拿起旁边小火炉上的茶壶,给他们面前倒了两碗热茶,茶汤徐徐冒着热气,宋玉也不客气,道了谢就端起碗喝了一口,仇如海见状,紧跟着道了谢,手上却没有动作。
“我们此次来,是想寻一位姑娘。”宋玉面色平静,“她叫小青,不知道长能否让她出来,让我们问些话。”
听闻此话,她神色淡淡,“小青犯了错,被我罚在后院,恐怕一时难以见人,有什么事,如果我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们。”
仇如海按捺不住开口:“她伤害了我们的朋友。”
她抬眼看向仇如海,“她跟我坦白过了,她总是太过心急,做事有些不得章法,我罚过她许多次。”
“她跟你坦白——”宋玉眉头皱起,一时间有个猜测,“是你故意阻拦我们。”
他说话半分遮掩,语气却是肯定的,见她不说话,不否认,宋玉只觉周身一冷:“你知道我们来这里是为了做什么,你不想让我们查采花贼的案子,为什么?”
宋玉正要开口说话,忽闻门外异动。
“什么人!”
话音刚落,手中的茶碗就被他掷了出去,瓷片碎裂声在半空中响起,仇如海反应过来立刻追出屋外,只看见一道黑色人影飞身出了院墙。
“我去追!”
说完,他没管身后的宋玉,调转内力,轻功飞身追上那人,那人轻功不如仇如海,脚程倒快,两人在树林之中追逃,仇如海动用了三招自己的混杂步法,这才在那人将要再度腾空之时死死按住了他的肩膀,那人带着一面银色面具,见被仇如海追上,他所幸不再逃脱,而是自袖口脱出了他的武器,他在仇如海手下弯腰转身,随后那柄短刃就要划上仇如海的腰间。
他一惊,连忙松手后退,躲过那人的动作,随后拔剑抵挡,这人使用的是一把仅有半臂长的短刀,刀身刻着繁复的花纹,仇如海与他对过几招便知此人内力身后,此人步法极诡,躲避他剑法时步调极快,甚至有种腾空之感,又是正面抵下一剑,仇如海被逼至一颗大树前,那人手握短刃直直刺向他面门,千钧一发之际,仇如海侧脸躲过,谁料那人并不罢休,另一只手聚集内力,一掌又要拍过来。
仇如海上调内力,准备抗下这一掌。
下一秒——
一枚飞镖破空,飞快冲向那人胸腹,那人显然察觉,为躲避飞镖只得回旋内力,连退数十步,因着内力并未出手,身体反噬,口涌鲜血,捂住胸口半跪在地上。
“怎么,青龙院搞不定的事。”
温如立于仇如海身前,语气戏谑。
“你们朱雀堂又捡起来了。”
小说《折泥》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还没有评论,来说两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