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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清玥瞪大眼睛，咬了咬牙，又道：“我姐姐已有身孕，是太子的孩子！”

这次谢予赫却没说话，姜清玥还以为自己成功令他对苏宁儿心有不满，下一刻谢予赫却笑了笑说：“我也知道。”

“不过那不是太子的孩子，”他神色稍冷，“是宁儿的孩子，所以如果再敢乱说，小心你的舌头。”

毕竟之前谢予赫陪在苏宁儿身边时，总是一副好脾气的笑模样，他头回露出这样的表情，看得姜清玥脸色发白。

“我、我……”

谢予赫冷冷地甩开了她的手。

他总算看清这个家对待苏宁儿的态度，妹妹觊觎，娘亲不爱，亲父漠视……心中微微发疼。

谢予赫想起了自己。

他恨着那个看似纵容实际上只是安抚的父亲，恨着明明身负重任、被所有人期待着却依旧不满的贺璟川，找到机会后，他迅速打压了贺璟川，让他远赴苦寒之地，却也从未想过夺走这个弟弟的性命。

他只是不甘。

所以理所当然的，他抢走了弟弟最爱的人，他本以为这个女人会哭哭啼啼、无法接受，可她却平静地接受了。

那天谢予赫站在她的窗外，听见女人对那显然不怀好意的妹妹的埋怨和嘀咕，这觉得苏宁儿与他想象得大不相同。

可原来，她的傲气和沉稳并非世家教导出来的，而是迫于无奈。

他至少得到了明面上的宠爱，可苏宁儿呢？

她什么都没有。

这一瞬间谢予赫突然有些想念，他漫步走回屋内，见刚还熟睡的女人正趴在桌上研墨回信。

见他归来，她不闪不避，眸光落在一旁的砚台和墨条上：“来得正好，帮我个忙。”

谢予赫会意，站在她的对面帮她研起墨来。

她的字娟秀缜密，一眼扫上去只能看见零星字眼，大多亲密无间。

谢予赫心底难以抑制泛起些许酸意，苏宁儿却头也不抬地说：“若你愿意相信我，就再等等。”

“好。”谢予赫便撇开目光。“我信你。”

这话说得干脆，苏宁儿吃了一惊。她吹干墨，叠好放进袖中，低声道：“你信任我，我定然不会让你吃亏。”

谢予赫便笑了起来。

若她有意逃避，行事便不会如此大方，他不起疑心，牵起苏宁儿的手，温声道：“今晚要在这边住下么？”

“还是回去罢。”

于是姜府精心准备的宴席便落了空，偏生姜父只字不敢提，陪着笑送二人出府。

寒夜里苏宁儿穿着大红斗篷，手中拎着一盏小小华灯，将手中信纸悄无声息塞给了门房。

“告诉贺璟川，”她的声音低柔清甜，已是新妇梳妆，却对从前情郎依依不舍，“我在上京等他回家。”

门房打了个磕巴：“小、小姐。”

“我知道你是他的眼线，”苏宁儿淡淡地说，“去吧。”

不远处谢予赫在马车前等她，见她回来只问：“都安排妥当了？”

“嗯。”她借力上了车，两人并肩坐着，车夫一抖缰绳，便朝着王爷府回去了。

“不管你在做什么，有需要的，便跟我说，”谢予赫捂了捂她冰冷手掌，“不要以身涉险。”

苏宁儿嘴角漾出笑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