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夏时景遇小说》最新章节免费阅读阮夏时景遇完整版小说

宋于箫将车停在温溪跟前,侧头看着她。

温溪愣了一下,看向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宋于箫仍旧是目光深邃地看着她,一句话没有说,也没有回答她。

温溪脸色微微一变,声音不自觉低沉了一些:“你跟踪我来的?”

宋于箫对上她的眼睛,微微摇了摇头继而才开口:“先上车。”

温溪眉头轻蹙,还是先上了车。

车子缓缓驶离这里,一路往城郊的方向开去。

一路上宋于箫只安静开着车,什么话也没有说。

一旁坐在副驾驶座的温溪看了半晌,终于忍不住开口:“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宋于箫抿了抿唇,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温溪,眼神满是复杂:“温溪,你究竟瞒着我什么事情?”

他是医生,对她的身体状况非常清楚。

当时的摔伤的确非常严重,有可能造成失忆,但是失忆不会改变一个人的习惯的性情,更解释不了温溪醒过来以后的种种异常行为。

从前的温溪骄傲自满,甚至说有些跋扈,怎么可能会好心去帮一个素未谋面的阮夏,再者,她跟周瑶更是毫无瓜葛,今天又怎么会无缘无故来看她?

他今天偶然来这里办点事,没想到居然会遇见温溪一个人悄悄来拘留所,本来他只是好奇她为什么会来这种地方。

可是刚才在探视室外看到的一切,以及周瑶的疯话又让他对他所认识的温溪产生了怀疑。

温溪顿了一下,神色一紧:“你觉得我瞒了你什么?”

宋于箫没有说话,抿唇踩下了刹车,将车稳稳停在了路边。

温溪侧头看过去,这才发现宋于箫将她带到了城东墓园——阮夏葬在这里。

她坐在那里,没有动作,心里却暗暗掀起了滔天巨浪。

她不知道宋于箫到底怀疑些什么,又知道了些什么,只是这些对她而言都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得清楚的。

宋于箫侧头认真地看着她:“不下去看看吗?”

温溪忍不住双手交叠着紧握起来,喉头就像是堵着一团什么东西一样难受:“于箫,在这个世界上,鲜少有人给过我温暖,你是其中之一,我不想骗你。”

空气一时陷入了沉默,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落在宋于箫握着方向盘的手背上。

他看着阳光投下来的碎影一瞬有些出神,他不知道温溪这一切反常的行为到底是为什么。

只是隐隐觉得,所有这些事都跟那个叫阮夏的人有关。

他脑海中还时不时能回想起来那个女人的眼神和声音,他是位医生,见过的贫苦的人,困难的人不计其数。

可是真正让他记忆这样深刻的人却很少,他记得那个死去的女人有一双干净明亮的眼睛,二十几岁的年纪,脸上没有笑容,眸子里隐刻的沉痛与苍茫是他难以言喻的。

“温溪,我只知道你做的这些事是对的,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宋于箫解开了安全带,“走吧,我们去看看她。”

温溪犹豫地看向他,然后才跟着下了车。

墓园跟上次来的时候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阮夏的墓在墓园靠里的位置,墓前站了一个身形修长的男人,温溪一眼便看见了那人,也认出了他。

时景遇!

温溪的脚步一瞬顿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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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次了,她两次来这个地方都会偏巧就遇见了时景遇。

难道这世上真有命运弄人,明明都在心里想过无数次了,只要为自己讨一个公道就好,绝不再纠缠过往的任何感情。

可是现在,这个人就站在自己跟前,什么也不做,心里还是会猝不及防的猛跳一下。

一旁的宋于箫察觉到了她的异常,蹙眉回头看她:“怎么了?”

温溪强忍着没让自己太过失态,勉强笑了笑,又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往前走。

时景遇正看着阮夏的墓碑,听见声音这才侧过头来。

望向温溪的那一样,阳光从她头顶掉落,她看向自己的眼神让他不禁有一瞬恍惚,有一瞬竟觉得似曾相识。

温溪走近了几步,这才清楚地看见了时景遇的脸。

明明才见过不久,他的脸似乎更沧桑了些,尤其从前那双灿若星河的深邃眼眸,如今枯败,如同一只垂老的大雁。

这样的时景遇,是她从未见过的。

原来,他终究还是会因为自己的死亡而感到那么一点点难过。

这个念头在温溪心里冒出来的时候,她心里竟泛出那么一缕欢喜,却很快被更深的悲痛包围。

失去后才追悔莫及又有什么意义呢?她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不过也就是换来他一点良心而已。

“好巧,居然能在这里遇见霍少。”她浅笑着,佯装平静地开口。

时景遇呆滞的目光从她身上收回来,神情依旧有些恍惚:“你的眼神很像她。”

这个她,温溪知道是在说阮夏。

可她只是装着糊涂冲他淡淡一笑:“霍少在说谁?”

时景遇仿佛这才回过神来,目光落在宋于箫身上又看了看温溪,想说的话终究没有说出口。

他微微摇头,目光落在石碑上阮夏的照片上。

他没有说话抬脚想离开这里,许是站在这里太久,抬步一个趔趄。

宋于箫握了一把他的手,抬眼间闪过一丝惊愕。

时景遇一脸淡漠站定,轻推开他的手又继续往前走。

“霍少要是身体不舒服应该尽早去医院。”宋于箫回身叫住了他。

时景遇脚步一顿,又像是没有听到一样,转身离开。

温溪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阳光在他身后散落一地。

没来由的,她觉得这个背影透着说不出来的沉重。

她低头,看见石碑前依旧放着一束开得正好的水仙花。

她眼神一暗,心头涌上一股莫名的伤感。

“于箫,你刚才说他怎么了?”

宋于箫抿唇,摇了摇头:“没什么。”

温溪也不好多问,只默默点了点头。

“叮——”手机在这时响了一声。

温溪拿出来看了一眼,那手机号码她记得,是时景遇发来的。

他说,多谢她把文件交给了警察,事情结束了,他们也没有必要见面了,今天晚上的见面取消。

她心里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心口像是堵了一口气,最后斟酌半天只回了两个字。

“好的。”

看着眼前自己的墓碑,温溪才又一次感受到,她是真的死掉了,以及所有关于她的痕迹也消失殆尽。

宋于箫看着墓碑,良久才开口:“你应该认识她吧,她是个很善良的姑娘。她没有亲人,只有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师傅。”

提起师傅,温溪心里也像是被扎了一根刺。

重生之后,她想过很多次去看看师傅,可是她却不知道用什么身份去面对。

师傅对她一向严厉,可是心里是疼她的,她死了以后恐怕最难过的就是师傅了。

“于箫,你帮我一个忙吧!”

宋于箫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好。”

医院。

病房的门被轻轻打开,护士小姐从外面走进来就看见胡老爷子躺在病床上,手里正拿着一张阮夏的照片,边看着,老人的眼中掉下一滴浊泪。

这么多天来,为了阮夏的事情,老人连日奔走,身体每况日下,而阮夏用命换来的五十万他也不舍得不愿意动一分钱。

“胡老爷子先生,您过两天要动手术了,这两天自己要做好准备就不要再出去了喔。”护士小姐拿着病历本边记录体温边道。

胡老爷子收起手中的照片,显然有些意外:“不是说手术要一大笔钱吗?我……”

护士小姐笑得温柔:“您不用担心手术费的问题,现在医疗保险服务好,您这个情况可以全额报销的,不用担心。”

胡老爷子张了张嘴,终于没再说什么。

眼看着周瑶被捕,郑玉婷应该马上也会被逮捕,到时候就等着庭审结果出来,也能还雨情一个公道!

两天后,医院走廊上,手术室的灯亮着。

空荡荡的走廊上,温溪坐在长椅上有些出神。

明天就是开庭的日子了,郑玉婷好像两天前就已经被逮捕,庭审过后似乎一切都能尘埃落定了,可是连带着她的心也开始空落落的。

结束这一切以后,她还能做什么?

要以温溪的身份过完余生吗?

从前的故事真的就到此为止了吗?

“啪——”手术室的灯灭了。

温溪的思绪被打断,回过头就看见宋于箫从手术室里出来。

她忙迎上前:“手术怎么样了?”

宋于箫摘下口罩,冲她微微一笑:“放心吧,手术十分成功,等麻醉过去了他就会醒过来。”

温溪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这才终于落了地,时至今日,除了师傅,她再也没有什么可以牵挂的人了。

师傅被人推回病房,天亮的时候温溪就听护士说人已经醒了,她没有推门进去,只是默默站在门外,透过门上一闪透明小窗子往里面看。

不过一两个月没见,师傅瘦了很多,满头白发也已经白透了,整个人看起来似乎又苍老了不少。

老人静静躺在床上,不说话也不动弹,只是愣愣看着窗外的风景出神。

对于师傅而言,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吧。

温溪心里闷闷的,她想告诉师傅她还活着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宋于箫已经换下了白大褂,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温溪身后轻声开口:“走吧。”

温溪这才回过神来,转身跟着宋于箫往外走。

今天是周瑶庭审的日子,她只想去亲眼看看周瑶的下场。

想看看她曾经所谓的亲人是怎么一步步逼死她的,想看看如今她们又是怎么下地狱的!

到庭审大厅的时候,温溪和宋于箫找了最后一排靠角落的位置。

温溪能感受到自窗外洒进来的阳光带着一股温热的触感,她想,只要周瑶和郑玉婷得到应有的惩罚,她的恨也可以勉强放下。

这算是她给自己的交代吧。

周瑶和郑玉婷是一起进来的,两人的背影都佝偻着,终于没有了从前那样趾高气扬的气势。

温溪说不上来自己现在是不是在高兴,或许被亲人伤害和利用本身就不是什么值得一说的事情。

不,应该说,她从前是没有亲人的,作为阮夏出生的她,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也是一个悲剧。

“他也来了!”一旁的宋于箫忽然小声出声道。

温溪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眼看到了坐在最前排的时景遇,今天的庭审他也来了!

只是自从那天墓园见过他以后,她心里总是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可是又说不出来到底为什么。

只不过时景遇鲜少这样沉默,这样没有人气,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咨嫌疑人周瑶,嫌疑人郑玉婷犯罪情况属实,犯罪情节依譁清晰,现故意杀人罪成立,判处死刑……”

一锤定音,郑玉婷一下子崩溃大闹,被人强行带了出去,反观周瑶始终没有什么反应一句话也没有就跟着走了。

听到审判的时候,温溪没有意外,这两人终于得到了报应!

她感受着窗外洒下的阳光,似乎终于有一丝暖意窜进了心里。

离开庭审大厅的时候,她不免再一次看见了时景遇,还是他离开时的背影。

他的背影不再挺拔,像是一棵被带走了所有生命力的树。

尘埃落定,该受到惩罚的人都会带着自己的罪孽去地狱为自己赎罪,而死去的人却永远都不会再活过来了。

从此以后,阮夏这个名字会被人渐渐遗忘,有关于她的一切,提起来终究只能是一个遗憾。

回家的时候,夜色已经缓缓降临。

宋于箫开着车送温溪回家,温溪侧着头看着窗外,一路无言。

车子停在别墅区门口,宋于箫还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温溪解开安全带这才回头看了他一眼:“于箫,你没有话想问我吗?”

宋于箫笑着与她对视,神情淡淡的:“如果你想说的话自己会告诉我的,如果你不想说,我问了得到的也不过是敷衍的答案,有什么用呢?”

温溪跟着浅浅一笑,跟聪明人说话总是格外令人舒服的。

“有些事就此不提了比较好,都过去了,所有的事情到今天都已经结束了。”

宋于箫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似乎欲言又止,好一会儿却又像是释然一般:“也好。”

温溪点点头,打开车门刚要下车,宋于箫忽然出声叫住了她。

“再过半个月温叔叔生日,到时候会在霍家的酒店举办生日宴会,估计时景遇到时候也会去。”

温溪有些意外地看向宋于箫,也不知道他究竟是猜到了什么,竟然看出来她跟时景遇似乎有些不对劲。

似乎察觉到她的眼神,宋于箫这才又解释道:“眼睛是骗不了人的,每次提到他,你的反应都很不一样。”

温溪没有否认也不想故意隐藏些什么,只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先回去了,谢谢你送我回来,你明天也要上班,早点回去休息吧。”

说完她下车,冲他挥了挥手。

宋于箫开着车离开,温溪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淡了下来。

今夜头顶的星空真好,只是看不见月亮,寂静的夜里,似乎只能听见风声在耳边拂过。

她下意识地抬眼,看了一眼对面的别墅。

房间的灯亮着,她要是没记错的话,那是卧室的灯。

从前,她还是阮夏的时候,也经常这样不管多晚都会留一盏灯等时景遇回家。

可惜了,物是人非,从来残忍。

“晚安,霍先生。”她低喃一句,不再看,转身进门。

凌晨三点半。

整个城市都在沉睡,救护车刺耳的尖叫声打破了夜的沉寂。

温溪被外面的嘈杂声惊醒,心脏忽然一阵刺痛,她惊坐而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黑暗中摸索到房间的灯打开,听着外面救护车的警铃声,她心里忽然没来由的一阵慌乱。

她起身打开窗,远远看见对面别墅灯火通明,两个医护人员用担架从里面抬出一个人。

乘着夜色,距离隔得又远,温溪看不真切那个人是谁,只是对面的别墅除了佣人以外就只有时景遇住在那里。

想到最近几次见到时景遇时候的精神状态,温溪忽然从背后升起一股寒意。

难道他……出事了?

这样的想法让她的心脏一时狂跳不已。

救护车飞快地驶远,一路扬长而去。

温溪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连忙换好衣服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救护车的声音传得很远,温溪开着车从车库出来的时候,霍家别墅门口还站着一群佣人。

温溪停下车,语气有些着急:“刚刚送去医院的是谁?出了什么事了?”

其中一个佣人吓坏了,声音都有些颤抖:“是……是霍少,他……流了好多血……”

后面的话温溪已经听不进去了,只感觉在那一瞬间脑子整个“嗡”了一下,胸腔像是被什么东西撕裂开来,疼痛难忍。

她踩了油门循着救护车远去的声音追了上去,脑海中却是一片混沌,整个人已经无法思考。

好在救护车送来的正好是宋于箫所在的医院,她问过护士台才知道人已经被送去急救室了。

听刚才急救的护士说,时景遇自杀了,佣人看卧室的灯没关,以为他还没休息,上去想送杯热茶的时候发现的。

他抱着一件女人的纯白长裙,安静地躺在床上,手腕上鲜血流了一地。

温溪不明白,为什么像时景遇那样的人护突然做出这样的选择?

是因为她吗?他想与这个世界作别的时候,抱着的那条长裙是她留下的吗?

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时间一点点流逝,温溪的脑海里控制不住地涌现出与时景遇相遇相识的这些年。

他们到底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到现如今的结局的呢?

从周瑶出现开始吗?或者从三年前那个误会开始就注定了这个结局?

其实,大致还是因为不够了解,不够信任,不够相爱吧。

毕竟爱情是那么复杂的东西,一个人的奔赴如何能够越过刀山火海。

温溪感到迷茫,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对时景遇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说爱的话,在经历了所有这一切以后,她似乎已经没有了起初的热情和勇气。

说不爱的话,在知道他出事的时候,她心里还是会止不住地疼痛。

这一夜很漫长,漫长到让她的心都一点点等得苍老。

“温溪!”宋于箫的声音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温溪回过神来,转头看见宋于箫急匆匆向她走过来。

她才发现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亮了,而时景遇的急救还没有结束。

时间越漫长,就代表他现在的情况越危急,她的心就越乱。

甚至,她不敢想象,要是时景遇真的出了什么事,那她会怎么样。

“宋于箫,他出事了,他出事了!怎么办于箫,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说话间,她的语气不自觉已经染上了哭腔。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哪怕她心里很清楚当初时景遇才是伤她最深的那个人。

他的漠视和对周瑶的偏袒就是无形中对她最大的伤害。

可是,她做不到恨他,更无法纯粹的爱他,这样纠葛的情感几乎要将她的心撕裂开来。

宋于箫怔了一下,轻轻将她的头拥进怀里,似乎这样能够多给她一点安慰。

“别担心,会没事的,他也会没事的,里面的医生是我们医院经验丰富的老医生了,乖,别哭。”

可是这两个字说出口的下一秒,温溪真就忍不住哭了出来。

这些年的委屈,痛苦,憋闷,以及被压抑着的所有无法诉说的秘密在这一瞬间终于让她不堪重负。

她埋在他怀里,声音闷闷的:“宋于箫,为什么所有人都是要等到彻底失去以后才懂得珍惜?”

为什么在她活着的时候时景遇从来没有想过要好好听她说话,为什么她死了他却又要来上演这样深情的戏码?

宋于箫眼神一暗,声音跟着低沉了下来:“不,我会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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