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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日之后，府里的气氛说不出的宁静于祥和。

贺霆南去舒棠院落的次数越来越多，两人的交谈也越来越多。

他发现舒棠在一些事情上跟自己很聊得来。

“若论茶，自是滇南普洱为最，小壶闷泡，茶水随着碗盖缓缓流到壶中，如此泡法最是甘甜清香。”

“本朝之画自是最喜贺牧之先生，形神之韵难以言赞。”

贺霆南看着侃侃而谈的舒棠，心里也不禁颔首认同。

……

日子一天天过去。

贺霆南和舒棠心意相通，夫妻恩爱的传言传遍了京中。

听着玉泉打听回来的风向，舒棠也明白自己离开的时机大概到了。

她想了想，决定将自己要离开的事告诉皇兄，便进了宫。

自己她与皇兄一母同胞，他向来最疼她，也会随她。

永乐殿。

舒棠研磨，看着处理奏章的皇兄，低声说：“皇兄，我想离开去静心庵。”

闻言，唐熙丰翻阅奏章的手顿了顿；“为何？可是贺霆南对你不好？你同朕说，朕替你去教训他。”

舒棠心中一暖，鼻尖微酸。

她知道，这一走与皇兄便是永别。

“不是的，我只是想去静静心，也不知这一去何时回来，便想着来同皇兄说一说。”

舒棠半真半假的回着。

没有说自己命不久矣，也不想皇兄因为自己迁怒贺霆南。

事到如今，都怪她自己看不开。

唐熙丰抬头看向她，眼里满是探索。

舒棠垂下眼睛，不敢与之对视。

见状，唐熙丰好像明白了什么，但是也没多说，只是问：“你想好了？”

舒棠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是，想好了。”

闻言，唐熙丰听后，点了点头：“朕知道了。”

两人再没有说话，无声的静弥漫了整个大殿。

舒棠低头研墨，感受着皇兄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心里的酸涩渐渐蔓延。

终究是她任性，抛下皇兄一个人在这冷冰的宫殿。

天色逐渐暗下去，舒棠也告退离宫。

唐熙丰站在殿门口，看着撑着伞逐渐消失在皑皑白雪中的人，眼底情绪不明。

母后去世的早，他与舒棠相依为命。

他最宠这个妹妹，也希望她能一世无忧。

却没想，自己护了她这许多年，却终究不能保证给她幸福。

唐熙丰看着那飘落的雪，陷入了沉思。

指挥府。

舒棠刚回到院子，就看到了坐在屋子里的贺霆南。

她的脚步顿了顿，迟疑了片刻，还是走了进去。

贺霆南循声看来，眼里中情绪复杂。

他今日照常来寻舒棠，却听下人说她进宫了。

便想着在这儿等等，可不想进来后却发现，属于舒棠的衣衫、书画、绢帛都不见了。

只留下空荡荡的房间格外凄凉。

她，当真要走？

贺霆南现在有些不敢确定。

良久，舒棠看着沉默的贺霆南开口：“是我忘记说了，今日起你便不用过来了。”

贺霆南眼神一沉：“公主这话是何意？”

“去往静心庵一事我已同陛下说过，你可放心，等三日后我拜别母后，便会自行离开。”

舒棠说着，语气甚是平静，平静到仿佛这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烛火微微。

贺霆南的半边脸隐在其中，脸上的神色看不真切：“三年了，你还要胡闹到何时？”

听到这话，舒棠一怔。

她以为这几日他们二人也算是相谈甚欢，以为贺霆南多少能有些了解她是什么人。

可现在看来，不过是妄想。

“我……”

舒棠刚要说些什么，屋外一阵喧哗。

紧接着，一个太监走了进来，对着她施了个礼：“公主，皇上请您进宫。”

她愣了一下，看了眼贺霆南后，转身随太监离去。

贺霆南站在屋子里，眉心紧拧。

宫内永乐殿，灯火明亮。

舒棠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唐熙丰背对门口站着，不知在想什么。

“皇兄，你找我何事？”

她问着，迈步走了进去，可就在这时，身后殿门却倏然合起。

舒棠回头看了一眼，又不解的看向唐熙丰。

唐熙丰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身瞧着她。

许久，才开口：“你当真想好，要去静心庵？”

舒棠不明白为何他特地叫她进宫，只是问一个已经问过的话。

但还是说：“是。”

“不后悔？”

“不后悔。”

她回答的很果断，且坚定。

唐熙丰沉默了片刻，走上前将一个被掌心捂的温热的白瓷瓶放到了她手中。

“既如此，你离开前，就替皇兄做件事吧。”

舒棠诧异的看着手里的瓷瓶，还没来得及问，拿着白瓷瓶的手猛然被握紧。

她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唐熙丰，却听他说：“你死后，朕要以此为由收回锦衣卫掌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