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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明渊有一瞬间的恍惚。

沈惜棠的话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回荡，仿佛是一种魔咒一般，萦绕在耳边，让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直到一声巨大的声响骤然响起，他这才猛然抬头望去，恰好，沈惜棠被护卫一脚踹下池塘的一幕彻底印入眼帘。

这一刻，顾明渊的心脏毫无征兆地猛然一缩。

一股尖锐的疼痛忽然席卷而来，他叫停护卫的声音被彻底堵在喉咙，他控制不住地追上前两步，却因为疼痛而失去平衡，猛然摔倒在地。

“世子！”

“渊儿！”

国公夫人和周围下人们慌乱的惊呼声交错响起，可是顾明渊却恍若未闻，他只是呆呆地看着水池边已经连一丝水花都无的静水，他眼前一黑，闭上了双眼。

彻底失去直觉而晕倒过去的最后一秒钟，他的心脏空了，他忽然产生了一个可怕的意识，仿佛自己永远地失去了什么……

……

顾明渊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他只觉得意识昏昏沉沉，仿佛脑子里的所有记忆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雾气一般，让他看得并不真切。

他拼命想要回忆起自己遗忘的那些东西，就好像回忆起那些，就可以让他骤然明白一些什么……5

可是偏偏，无论他多么努力，都毫无办法。

“渊儿，你要吓死娘吗？我的儿，你快快醒来吧……”

国公夫人哀切的抽噎声唤醒了他。

顾明渊疲惫地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国公夫人那张满是殷切的脸，她正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苦药，正准备喂给他。

见到他骤然睁开眼睛，国公夫人瞬间露出开心的表情，惊喜道：“渊儿！你可算醒了，吓死娘了——”

然而顾明渊却恍惚地打量了一眼屋内，忽而沙哑地追问：“沈惜棠呢？”

国公夫人脸上的表情一僵，继而满脸恨意地道：“你还问那个贱人做什么？她早已经浸猪笼死了！我派人丢到乱葬岗去了！那种水性杨花的贱人，死在府中我都觉得晦气。”

顾明渊的呼吸一窒，骤然感觉心脏空了。

国公夫人对沈惜棠的恨意并不似作假，她喋喋不休地说着、抱怨着，尽数是一些厌恶沈惜棠的言语。

顾明渊没有说话，只是兀自起身，在国公夫人的叫喊声中走了出去。

然而出了院子，顾明渊望着眼前偌大的国公府，只觉得满脸迷茫。

他忽然也不知自己要去哪里。

仿佛心脏空了一块，哪里都不似归处。

于是，他只好提步随意走着，放空了思绪后，竟然不知不觉间来到了沈惜棠住过的院子。

顾明渊驻足停留，院子里，几个洒扫的粗使丫鬟正在清理打扫。

本该雅致漂亮的院子里，此时却堆满了杂物。

顾明渊皱了皱眉，有些不悦地开口：“这是在做什么？”

丫鬟闻声，这才发现了他，匆匆跪地行礼，恭敬回禀：“回世子爷，夫人说这院子被世子夫……被沈惜棠住过，觉得晦气，因此叫我们把屋内的东西都丢出来，烧了去去晦气……”

顾明渊顿时噎住了。

他望着满地杂物沉默了许久，这才一言不发地转身。

然而，刚刚提步准备离开时，脚尖却忽然踢到一个什么。

顾明渊低头看去，竟是一个小小的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