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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之适抬头朝我笑的温雅：“姐姐，我升官了。”

我喜滋滋的走过去，看着面前一表人才周身书生意气的半大少年，心中有种吾家少年初长成的自豪感。

一年前，沈之适堪堪十五，却连中三元，艺惊四座，我在京城也有所耳闻。

只是那时，我身份不同，跟江北沈家扯上关系总归不好，只能私下里同他见寥寥几面。

沈之适算得上天子门生，据说皇帝对他很是看重，初历官场便入翰林。

半年后沈之适才被外派。

我笑着问他：“那如今，我倒要唤你一声沈大人了。”

沈之适耳尖一红，目光澄亮的看着我：“在小十心里，姐姐永远是姐姐，哪怕他日我位极人臣，在姐姐面前，我定然恭谨。”

我笑而不语，对我收养的这十二人，一开始我只本着做好事积善德的心思，可没想到，这些孩子能给我一个又一个的惊喜。

他们对我一片赤诚，我却只是花了钱，颇有种坐享其成的感觉。

所以，对于他们的热烈，我是时常觉得受之有愧的。

沈之适也点到即止，他们从不吝于对我表达关爱之意，但也不会常挂在嘴边说。

我瞧着桌上铜炉里的牛乳茶差不多了，给他倒了一杯，问他：“此番怎么有空回来？”

沈之适喜欢牛乳味，闻着那茶脸上露出愉悦之色，过了会才回答我：“陛下有意立五皇子为太子，让我陪他来江北历练，不过听说，是五皇子主动要求来的。”

他说着让外头人知道能惊掉下巴的话，面上风轻云淡，颇有种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气魄。

我陡然想起那个雨夜，站在我面前明明有温度却无情的五皇子。

他，当太子？

我皱起了眉，沈之适见我这般，忙问：“姐姐，怎么了？”

我按下起伏不停的心绪，跟他说了那日在龙船上的对话，也说出了自己的担忧：“这样一个不懂体恤旁人的太子，或可对社稷有害？”

沈之适思忖片刻，轻声道：“或许从某些方面来说，五皇子这般无情的特质，才是陛下看重的，身为帝王，必须无情，只有无情，才能做出最正确的决断。”

“可他还是个孩子，观念还未定下，便手揽大权……”

“姐姐。”沈之适按住我的手。

“五皇子明年便满十五，贵妃已经在给他物色世家大族的姑娘了。”

我一时怔然。

我倒是忘了，这不是我那个婚恋自由的时代。

可我依旧怕，五皇子那个冷清残忍的天真模样已然刻进我心底，无法轻易抹去了。

这样的人继承大统，百姓真的会有好日子过吗？

沈之适见我仍是忧虑，劝道：“姐姐，当今陛下不算昏聩，五皇子自幼接受便是最顶尖的教育，由一代帝王教出来的继承人，不会差到哪里去的，你别担心。”

“就算五皇子登基后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我们沈家也有自保之力。”

我承认，我确实被沈之适这一番话说动了，心里的忧虑也逐渐散了些。

不一会，小厮来报：“家主，五皇子登门拜访，现已在前厅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