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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寒色青苍，北风叫枯桑。

风雪夜的天冷气彻骨。

指挥使府内暖意正浓。

沈雪棠站在正厅内，望着外面浓稠的夜，心惴不安。

眼看月上中天，一道踩雪的脚步声响起。

与此同时，一抹人影走进厅内。

沈雪棠眼前一亮，忙迎上去：“夫君……”

但那人却避开了她，兀自将大氅解了下来，扔给一旁的小厮。

他一身飞鱼服，腰间别着柄绣春刀，飒爽英姿，俊朗无双。

可偏偏那双眼满是薄凉：“公主这一声夫君，我可承受不起。”

沈雪棠眼神一黯。

凌川忱，翎朝锦衣卫指挥使，亦是她成婚三年的夫君。

但他心中之人却并非自己。

压着心里翻涌的苦涩，她接着问：“今日怎回的这般晚？”

说着，沈雪棠倒了杯温炉上的茶，端到他面前：“喝点热茶，暖暖身子。”

那茶在炉上温了很久，倒在杯中还在冒着热气。

凌川忱却只是坐在凳子上，手持着白绢，仔细地擦拭着刚从鞘里拔出的绣春刀。

沈雪棠瞧着，柔声轻唤：“阿宸……”

凌川忱仍旧面无表情，头抬都没抬：“公主尊贵，这等小事还是让下人做。”

沈雪棠早已习惯了他这种满是讽刺的语气：“我们是夫妻。”

可不知这话里哪个字触到了他逆鳞。

凌川忱猛然抬眼，声音冷凉：“不敢，公主是君，我是臣。”

沈雪棠怔住，直直地看着眼前这个人。

曾经令她着迷的凤眼里瞧不见柔情，只有满目的冷漠。

“我们一定要这般生疏么？我说过，她的死非我所愿。”

沈雪棠解释着，想起三年前大婚那日，也如今日这般刺骨的冷。

还有那个为了救自己埋骨雪里的女子，那个一直被凌川忱记挂在心底的女子——陈冰言。

想到这儿，沈雪棠掩在袖中的手慢慢收紧。

而凌川忱闻言神色却更冷：“臣忽想起都尉府还有事，先行告退。”

话落，他起身便走。

沈雪棠看着凌川忱逐渐离去的背影，心中满是苦涩。

三年来，只要提到陈冰言，他们总是这样收场。

而这一刻，她再压不下去心里的翻涌，开口问了这三年一直横亘在心中消除不去的话。

“你既这般厌我恨我，何不休妻？”

这句话，似乎是用去了全身的力气，若不是有桌子的支撑恐怕已经站不住。

沈雪棠在赌，赌凌川忱对她还有分毫真心，只是跨不过陈冰言死的那道坎儿。

若如此，自己便还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日子，哪怕要等很久很久……

可是，凌川忱却连头都没回，只留下一句伤人不见血的话。

“圣上赐婚，微臣不敢不从。”

隆冬大雪，唯有屋内的炉火燃着，添着暖意。

可是沈雪棠却浑然不觉，端着茶盏的手烫到发麻。

她望着漆黑的夜，好久，才缓缓闭上眼，掩去其中的热意。

一夜无眠。

翌日。

沈雪棠靠着窗边，目光落在一旁的明黄绢布上。

那便是皇上当年赐婚的圣旨。

当时她满心欢喜的嫁进来，却从未想过会是如今这般光景。

夫妻不睦，满心怨怼。

突然，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响起。

紧接着门被推开，宫女玉泉走进来，满脸焦急。

“公主，驸马爷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