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纪炀鹿璐陈晗幼小说 无言迟来小说全文免费阅读

我知道陈晗幼不会甘心。

但我没想到她会选择直接来我们家找纪炀。

彼时我们几个当初一起创业的老同学都在家里,大家一起吃饭顺便研究一下接下来的市场走向。

门铃突然响了,纪炀去开门,门外站着戴着墨镜的陈晗幼。

所有人都愣住了,下意识地看向我。

我没说话,放在膝盖上的手下意识地紧缩。

纪炀一惊:「你怎么来了?」

陈晗幼旁若无人般紧紧地盯着纪炀,质问道:

「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纪炀紧紧地皱眉:「我们已经没关系了,我为什么要接你电话?」

「我现在已经有女朋友了,你自重好不好?别再来纠缠我了。」

陈晗幼挑眉:「纪炀,你骗得了别人,骗得了自己吗?」

「你真放下了,为什么会对着她喊我的名字?」

她步步紧逼,指着纪炀的心口,声线压低:「你扪心自问,你真的对我没感觉了吗?」

谁也没想到情况居然是这种展开,大家都震惊又尴尬地看向对峙的两人。

我站起身,面无表情道:「陈小姐,纪炀已经跟我在一起了,你这样明目张胆地插足不太好吧?」

陈晗幼摘下墨镜,这才像刚看到我似的扫了我一眼,嘴角的笑容透着几分嘲讽。

「鹿璐是吧,我记得我跟纪炀在一起的时候就经常能看到你,真可怜啊!」她的话淬了毒一般,仿佛尖刀刺进我心里,「我离开这么多年,你终于有资格上位了?」

「你知道纪炀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是怎么说你的吗?」她朝我走了两步。

「够了!」纪炀突然暴怒。

陈晗幼却视若无睹,带着恶意的微笑:「他说你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甩都甩不掉。」

「很烦啊。」

我站在原地,感觉周身一切都霎时离我而去。

没有疼,就好像人突然被捅了一刀,第一时间也反应不过来,只是觉得很迷茫。

纪炀怒气冲冲地拽住她的手腕:「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你还不知道吗?」陈晗幼回身,语气突然变得温柔,「纪炀,我后悔了。」

她伸手,纤细的手指抚上纪炀的侧脸,眷恋道:「这些年我一直放不下你,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纪炀脸色隐忍着疯狂,一字一顿道:「我他妈跟狗似的等了你三年,你一次都没回来过!」

「你跟我说放不下我?!陈晗幼,你差不多也够了吧!」

陈晗幼声音里带上哭腔:「我不敢回来,我怕我一回来看到你,就舍不得走了。」

她性格强势,向来很少露出这样脆弱的情态。

纪炀脸上怒意消失,眼里浮起复杂的情绪,半晌后他轻轻地开口:

「现在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呢,我已经有了新的生活了。」

陈晗幼眼里含着泪水,踮起脚。

在所有人的注视中,纪炀没有躲开。

这个吻蜻蜓点水般,一触几分,却恍若无声处惊雷,我身体晃了晃,如坠冰窟。

片刻后,林朗先忍不住了,站起来怒声道:「陈晗幼,你他妈要不要脸啊!」

「当初是你说要分手,现在纪炀跟鹿璐都快谈婚论嫁了,你又回来抢?!」

陈晗幼看向他,冷冷道:「他们又没结婚,皇帝不急你个太监倒先急死了?」

「再说了纪炀压根儿就不喜欢她,你非要逼着他跟她在一起难受一辈子吗?他爱的是我!」

林朗眉头竖起,对着纪炀道:「老纪,你说句话啊!」

「鹿璐这些年对你怎么样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你他妈不能这么没良心!」

我看着纪炀。

他没说话,慢地慢抬起头看向我,眼里糅杂的情绪太过复杂,然而里面一丝爱都没有。

只有歉疚。

这一眼,我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场迟来的审判一直折磨着我,铡刀在我头上悬了这么久,现在终于要落下了。

我轻声地问他:「所以,你选择她是不是?」

不管怎样,我要听他亲口说,他不爱我。

我要他亲手斩断我们之间的孽缘,好让自己再也不能回头。

纪炀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鹿璐,对不起。」

「我努力过了。」

我知道他的意思,他是说他努力地尝试过爱我了,可是感情是不能勉强的。

另一个老同学也终于看不下去了,猛地起身,指着纪炀大骂:「纪炀,你王八蛋!」

在一起这么久,我们的感情已经很深了,连他们都看不下去,为我打抱不平。

可是我爱的那个人,却肆无忌惮地往我心上插刀。

我撑着自己站在客厅里,身体笔直,眼里的泪被我强行地压住,维持着最后一丝体面。

陈晗幼朝我露出一个胜利者的微笑,轻蔑又怜悯。

片刻后,我进到屋里,拉出一个行李箱。

早在看到纪炀夜里翻看照片那晚,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之后的每一天,我都会把几样自己的东西放进去,准备着离开他。

现在,时间终于到了。

我与纪炀擦肩而过,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出来。

「我先走了。」

我冲着几个老同学笑笑,平静地关上门。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了那句话的意思。

真正走掉那次,关门声音最小。

大概因为早就对这一天做好了准备。

我竟然没有哭。

又或许是哭得太多,已经哭不出来了。

失恋的痛不像是一箭穿心,更像是一根刺卡在了心脏里,那种疼痛不会剧烈得让人难以忍受,只是午夜梦回的时候绵长得让人坐立难安。

我常常梦到我们高中的场景,那时候陈晗幼还没出现,纪炀身边只有我。

崴了脚他背我回家的路上,灰色的积雨云层下压着耀眼的金色霞光,边缘柔和着模糊的粉。

少年背着走在那光里,眉眼含笑。

「笨死了,」他说,「怎么会有人八百米体测都会摔倒啊。」

我趴在他背上,撇撇嘴:「要你管。」

纪炀微微侧脸:「不要我管?那你下来自己走。」

看我没吭声,他继续道:「你这样以后可怎么办啊,哪个男人会喜欢你这么笨的?」

我不高兴了,伸手去掐他的脸:「你说什么?!喜欢我的男的多了,我昨天才收到了情书!」

纪炀挑眉:「谁?!眼睛出问题了吧?!」

我不吭声了,在他背上生着闷气,心想纪炀真的是太讨厌了,嘴欠得很。

他却笑了,把我往上颠了颠:「行了,那我就委屈一下,以后娶你好了。」

明明夕阳那样柔和,照在我脸上的时候却烫得我不自觉地泛红。

我悄悄地把脸靠在他肩膀,闻到一股洗衣粉被阳光暴晒过的味道,清爽又温暖。

爱他太久了,纪炀这个名字就像是长进了我心里。

现在要把他剔出来,就只能是血淋淋的痛。

纪炀和陈晗幼当天就和好了。

几个老同学纷纷生气离开。

说来好笑的是,纪炀在发了一个官宣的合照朋友圈后,迅速地把我拉黑了。

他真是一点儿都不拖泥带水,干脆利落。

我甚至连想问问他周一例会开不开都联系不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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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大概愤怒到一定程度居然会觉得有点儿好笑,我不知道到底是纪炀删了我,还是陈晗幼用他的手机删了我。

我也不在乎了。

我干脆也不找他了,一切都让秘书代理。

很快地,大家都看出了我跟纪炀关系的异样,公司里的人私下都在窃窃私语。

晨阳是个大公司,我以前没觉得有这么大,现在不跟纪炀一起上下班,我们甚至有时候一天都碰不到一次。

直到晚上下班进电梯的时候,开门后,里面只站着纪炀一个人。

我犹豫半秒,还是走了进去。

是他甩了我,又不是我甩了他,我有什么可心虚的。

纪炀好像也很尴尬,他站了一会儿,就在我要下电梯的前一秒轻声道:

「不是我删的你。」

「是晗幼趁我睡着拿了我的手机——」

我脚步一顿,心里泛起细密的痛。

我曾经真的把那个房子当作我的家,里面的每一套四件套都是我精心地挑选的。

纪炀娇气,我买的都是几千块一套的蚕丝,手洗后不敢熨烫,一点点地展开晾晒。

就连香氛用的都是他最喜欢的海洋香气。

现在,他让另一个女人住了进去,还要当面再给我一刀。

我回过身,分手以后第一次认真地注视着这个我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

记忆里的那个少年逐渐地湮灭成齑粉,只剩下眼前这个几乎让我不认得的陌生人。

我轻声道:「纪炀,喜欢过你这件事儿,让我觉得恶心。」

说完,我转身离开。

纪炀在我身后站了很久,他面色苍白,怔在原地许久。

再次上班的时候,我突然察觉到今天的办公区很安静,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在我视线扫过去时又赶紧移开。

我:?

等走进会议室,我这才看到几个高层脸上都带着怒气,还有人忍不住骂了脏话:「什么东西,妈的!」

我拉开椅子坐下:「怎么了这是?」

林朗「呸「了一声,指着一边的办公室怒声道:「还能怎么了,咱们老板娘来了,说咱几个不够上进,这一套都落伍了,要把美国人先进的经验搬回来呢!」

他语气阴阳怪气:「当场创业的时候不知道去哪儿了,现在倒有脸回来要当副总呢,人家还拉了班底儿来,要咱们滚蛋!」

我还没听明白,陈晗幼就沉着脸推门而出:「我说得不对吗?」

「这几年是互联网行业发展最快的时候,你们居然都没让公司上市,一直搞这一套小打小闹,现在你们还想耽误公司继续发展下去吗?」

我这才恍然,原来林朗的火气是对着陈晗幼的。

林朗站起来,讽刺道:「我们创业的时候你陈大小姐还他妈在美利坚读书呢,那时候你怎么不来扯这一套?」

陈晗幼毫不客气地走到上首坐下:「那又怎么样?本来就是能者居之,你们既然不能带领公司更进一步,就应该把位置让给有能力的人。」

「陈晗幼,」我看向她,「公司是大家的,不是纪炀一个人的,你有什么资格对我们指手画脚?」

「又是你?」

她冷笑:「鹿璐,真是哪儿都有你。」

「不过,最没资格说这话的是你吧。」

她双手交叉,看向我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冰冷的笑意:「你知道晨阳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吗?」

我没吭声,她一字一顿道:「是用我的姓和纪炀的名组起来的,我真的很好奇,你天天在这工作,不会觉得难受吗?」

她真的很擅长杀人诛心,我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林朗先忍不住了:「我们他妈可不是纪炀,你最好说话注意一点!」

「纪炀,你要是不能管她,我林朗可没有不打女人的好习惯!」

纪炀叹了口气:「晗幼就是说话太直,她没那个意思,大家别介意。」

这句话说得轻飘飘的,所有人脸色都依旧难看。

中性笔在指尖绕了一圈儿,我轻声道:「纪炀,你什么意思?」

纪炀看了我一眼。

「晗幼话说得确实有点儿难听,但也不是没道理,咱们公司这一套确实已经跟不上了,我觉得——」

「我觉得确实应该与时俱进一下。」

他说得委婉,大家却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是同意陈晗幼的。

这下子所有人都坐不住了:「老纪,你不地道啊,你们夫妻俩是一个唱白脸儿,一个唱红脸儿,好话赖话都让你们说完了。」

「这不是你当初求着我们跟你创业的时候了,在座的各位哪个当年去大厂拿不了百万年薪啊,都跟着你一个月拿一千八,有时候发不下工资还得倒贴钱。怎么,现在你发达了,想甩开大伙儿单干了?」

纪炀皱眉:「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公司也需要新鲜血液——」

他还没说完,陈晗幼就打断了他,她冷冷道:「你们可以不走,但是鹿璐必须走。」

「我不能容忍你老是阴魂不散地跟在他身边,真的很不要脸啊。」

她看向我,步步紧逼。

林朗看不下去:「纪炀,你说话啊,鹿璐陪你干了这么久,你他妈不能干这种天打雷劈的事儿!」

纪炀拉住陈晗幼,不赞同道:「鹿璐是合伙人,我跟她——已经没什么了,你别这么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

这句话好像点燃了火药桶,陈晗幼猛地站起身来,指着我道:「我可不是这种窝囊废,我不能允许我的男人心里还想着别的女人!」

「纪炀,你今天就给我个准话儿,你到底是选她,还是选我?!」

纪炀愣住。

会议室里空气凝滞。

我站起身来,面无表情道:「不需要他选。」

这种二选一的戏码我已经受够了。

我不想再被人选择了。

「今天他纪炀能放弃我,改日就能放弃各位。」我的视线扫过所有人,「大家都是聪明人,想必不会愿意把自己的事业都寄托在别人的选择上。」

「今天我会递交辞呈,有想跟我走的,尽管来找我。」

说着我扔下笔,大踏步地走出会议室。

身后林朗急匆匆地跟上来:「我跟你!」

一群高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后,还是有几个人站起身。

纪炀又惊又怒:「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几个高层对视一眼,为首一人对着纪炀道:「老纪,不好意思了。」

「但你女朋友这样,我们真不敢在你手下干了。」

「她今天能看鹿璐不顺眼,把她逼走,明天说不定就能看我们不顺眼,咱们……好聚好散吧。」

他们出了会议室,任纪炀怎么叫都没有再回头了。

我去交辞呈的时候,纪炀看着我的眼神糅杂着许多情绪,似乎是责怪,又似乎是什么其他的东西。

「鹿璐,你何必做得这么绝?」

我反问:「我怎么绝了?」

他眉头压下:「你——干吗跟他们说那些话?你知不知道公司没了他们要有大麻烦的!」

「我们一起这么多年,连这点儿情分都没了吗?!」

他这话说得气人,我挑眉,惊奇道:「我以前竟然没发现你不要脸到这种地步,难不成不要脸是会传染的吗?还是说你们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我这个人好面子,爱的时候轰轰烈烈,断的时候也干干脆脆,向来不喜欢拖泥带水。

哪怕心里疼得要倒下,面上也不会露出分毫。

因为在一个不爱你的人面前示弱,只会让自己更难堪罢了。

哪怕自损一千,我也要伤他八百。

纪炀不敢置信地看着我:「你——」

我懒得和他多说,把辞职信扔到他桌上。

「记着,不是你开了我。」

「是我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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