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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将还在继续,谁都没注意到简予深在茶水架放了杯奶茶。
包括程以棠,此刻,她正纠结出哪张牌。
于八筒和七筒之间徘徊。
犹豫不定时,身后有人冷不丁开口:“七筒,八筒生张你没看到?”
闻言,程以棠果断抽出八筒,出牌姿势别提多干脆。
下一秒,听到姜梨笑着嚷了声,“胡啦!”
程以棠输得心甘情愿,给钱时笑容都比平时多了几分。
陆夫人倒是没发现外甥女在斗气,啧了声,“以棠,你怎么不听予深的?”
程以棠硬编理由,“我以为七筒没人要。”
顺手拿过搁茶水架上的马克杯,唇瓣贴着杯沿抿了口,似乎碰到什么东西,她垂眼瞄向杯沿,竟有桂圆干,连喝了好几口,果干被奶液泡软后,口感又糯又甜。
心情都能变好。
陆时谦心情更好,就爱看妹妹对好友甩脸子。
撑着麻将桌起身,“你来。”
简予深立在小刺猬身后没动,“你来吧,一会还有个电话。”
程以棠侧了侧脑袋,简予深视线一直在她身上,她看过来的一瞬便轻而易举对上她的视线。
“怎么了?”
程以棠指了指两米外的沙发,“简总可以去那休息下。”
说完就见男人嘴角微微上挑,“不用,休息哪有——”
话说一半,他突然停顿了,搞得她呼吸跟着也慢下来。
隔了两秒才慢悠悠续上刚刚的话:“看你打牌有意思。”
“……”
接下来几局,这男人阴魂不散似的,不停在她身后指导。
“四万。”
她偏五万。
“碰。”
不开口还好,既然这么说了,她就不碰。
简予深唇角微掀,“我看你今天能输多少。”
声音不大,但程以棠听出嘲讽那味。
管得着吗?
这一下午,程以棠因为对着干,输得最多。
赢家自然是陆夫人。
姜梨输了些,但不多。
剩下就是陆时谦,赢了,但不多。
他将赢来的,以及先前简予深丢在抽屉里那些钱全递给表妹,“拿着。”
程以棠下意识瞟了眼姜梨,她正有一下没一下踮着脚玩,看似不在意,其实余光全在哥哥身上。
小心思不言而喻。
她在乎的不是这些钱,而是表哥的举动。
抽了一半,对哥哥说:“剩下的你给姜梨,她也输了。”
听到此话,姜梨接腔道:“这多不合适啊。”
样子还是要做做嘛。
陆时谦哪知道她的小心思,将那半沓纸币往她手心一撂,“拿着,买糖吃。”
姜梨突然觉得这钱不香了,刻意提醒,“陆时谦,我24了。”
程以棠适时补充,“可以谈恋爱了。”
姜梨:“……”
难不成程以棠看出她喜欢陆时谦?
简予深蹙眉啧了声,“这么点大谈什么恋爱?”
说完意识不对,绝对没有针对的意思,朝小刺猬望去,正要补充点什么,陆时谦插话进来,“就是,谈什么恋爱。”
他不仅针对两姑娘,还针对简予深,单独递了个眼神给他。
简予深压根没接。
阿姨过来收拾卫生,经过姜梨这边,笑着问了声:“奶茶加桂圆是不是很好喝?要是好喝我下次也给以棠小姐试试。”
姜梨:???
“什么桂圆干?”
阿姨:“啊?没有吗?”
瞅了瞅杯子,从摆放的方向判断出以棠小姐坐的位置。
难不成拿错了?
年纪轻就是好,姜梨反应立马想到怎么一回事,眼珠子转动极快,“对对对,我刚喝了,特别好喝。”
说着,朝自家哥哥眨眨眼。
哪知道,他却看着未来嫂嫂。
唉。
没爱了。
程以棠后知后觉那杯奶茶出自于简予深之手。
落下落眼,用眼睫掩住眸色。
静了几秒,那种道不清的情绪依旧缠绕自己,扫向外面的天色,夕阳西沉,霞光染红半边天。
“我去外面转转。”
“我跟你一起。”
姜梨追了过来。
前几日接连下雨,树上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遍地都是枯叶。
踩上去咯吱咯吱地响。
程以棠随手捡了片枯叶放在手心把玩,语调清淡,“想跟我说简总?”
姜梨一听这称呼就知道气还没消息,先不论她甩了哥哥,就目前情形来分析,哥哥当年应该做错了什么。
她不打听。
慢下脚步,“以棠姐…”
顿了下,“我能喊你以棠姐吗?”
撇去简予深那层关系,程以棠觉得这姑娘挺可爱,逗弄心起,“确定不是我喊你嫂子?”
姜梨的脸瞬间红了,热得都能摊煎饼,扭捏地看她一眼,“你看出来了?”
程以棠嗯了声,做了个闭嘴的动作,“我不会说。”
女孩子友谊建立的很快,三两句拉近距离。
姜梨用她的话问她,“你想做我嫂子吗?”
程以棠毫不犹疑,非常干脆,“不想。”
姜梨泄气般啊了声,眉头一皱,“为什么啊?”
程以棠绕着庭院慢慢走,目光漫无目地看着一处,像是认真询问,又像玩笑。
“那你说说你哥有什么优点?”
问题看似简单,却把姜梨给难到了。
好像没啥,缺点倒是一大堆,脾气差,脸臭,爱怼人。
想了最后,“会赚钱,长得帅,行吗?”
程以棠眼睫轻眨,“跟我哥比呢?”
姜梨:“那当然是陆——”
脱口而出那一瞬又给硬生生卡住了。
不行不行,不能恋爱脑!
“当然是我哥帅。”
程以棠笑着斜她一眼。
过后,她淡去脸上笑痕,步子也停下来,“姜梨,我跟你哥已经是过去式。”
姜梨:“…可他很喜欢你。”
程以棠清楚的知道,喜欢和爱这个词都不可能出现在简予深身上。
他对她只是占有欲在作祟。
幅度很轻地摇摇头,“我不喜欢他了。”
“也没可能了。”
说完这句,松开手掌,碎在手心里的枯叶一点一点跌落地面,似乎把什么东西一同碾碎。
姜梨那叫一个心凉,她心里好难受,替哥哥难受。
“以棠姐,哥哥脾气是不好,但情有可原的…他一开始不这样的,是大伯母,他亲眼看到——”
视线一偏,不远处,哥哥正立在那,瞳孔骤然一缩,呼吸也跟着停顿,剩下的话自然不而然卡在喉咙里。
程以棠被带了节奏,听岔神了,小姑娘突然这么停下,不禁朝她望去,只见她的目光一错不错地望着她身后的方向。
下意识扭头。
就这样,与一双深重的眼撞上,男人眸底深谙,如同一汪寒潭。
故作风轻云淡收回视线。
姜梨匆忙找了个借口离开,路过哥哥旁边操心丢下一句,“女孩子得哄!”
大概是没听见,只见他脚下生风地朝着以棠姐走去。
眼见这男人逼近,程以棠不自觉后退几步,拉开安全距离后绕过他,预料之中,他拦住她上前的步伐。
程以棠淡然地抬起半垂的眼帘,目光清冷,“有事吗?”
简予深:“你认为过得去?”
“为什么不能?”
他站在离她不过半米的距离,但声音却像隔着得很远,像在风里,瑟凉飘渺。
程以棠眼尾撩起点笑弧,又续了句:“还就是不能。”
简予深静默无言地注视着她,须臾,笑了,像是在整理无处安放的情绪。
“既然这样…”
他弯下脊背,凑到她耳边,声音很轻,但字字清晰,透着偏执的疯魔,“那这辈子就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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