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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临渊盯着她,眼眶发红,一贯冰冷倨傲的声音,现在也变得沙哑。

  赵九歌听着谢临渊的一声声染着血泪的质问,心彻底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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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他对她既疏远又亲近。

  疏远是因为她是他杀父仇人的妹妹,亲近则是因为存心报复。

  赵九歌很想问一问,知道她用一身军功换两人的婚约的时候,他是什么感受?

  是要娶仇敌妹妹的厌恶,还是经年筹谋终于能够实现的欣喜。

  那她这些年的情爱,为他寻遍名医的苦涩,为他的病焦心竭虑的折磨又算什么?

  可是现在,国已破,家已亡,这些委屈都变得不重要了。

  赵九歌动了动唇,略带着几分白嘲地笑了笑,手上一直握紧的长枪松开。

  没什么好坚持的了。

  也没有什么值得坚持的了。

  赵九歌望着谢临渊,这个自己爱着,想他健康平安,长命百岁的男人,感到了从未有过的疲惫。

  “谢临渊,下辈子,我绝对不要爱上你。”

  话落,她动作极快的将身侧一个西凉军腰间配着的短刃抽出。

  鲜血飞溅,染红了谢临渊的眼睛。

  谢临渊动作慢了一步,但还是弯下了腰,接住只剩下一口气的赵九歌。2

  赵九歌只觉得谢临渊的盔甲冰得刺骨,她的意识逐渐涣散,看着飘扬的赵字旗帜倒下。

  她也合上了眼。

  ……

  谢临渊看着怀里彻底失去生机的赵九歌,心里漏了一拍。

  但很快,他又恢复了那副冷漠的样子,命令道:“将她拖下去。”

  侍卫摸不准他的意思,对视一眼,还是找了一个棺材将赵九歌放进去,远远地坠在军队后面。

  谢临渊瞥见了几人的动作,却也没有阻止,默许了这件事。

  皇宫里面已经空无一人,谢临渊几乎没有花费什么力气就安稳地坐在了龙椅上。

  他命人将谢母召进宫。

  谢母一看见他已经泣不成声,战战巍巍地跪下:“陛下。”

  谢临渊快步将她扶起:“姨母,我们筹谋多年,现在一举成功,你应该高兴才是。”

  谢母当年执意远嫁谢太傅,母族一气之下与她断绝关系,将她逐出家门,名字也从族谱中剔除。

  却没想到正是这一举动,保全了她和谢临渊的性命。

  谢临渊独自一人装疯卖傻,记着母亲的话。

  跟着流民,一路北上,蓬头垢面地晕倒在谢家姨母门口。

  被出门礼佛的谢母认出,说服谢太傅将他以儿子身份养在身边。

  谢太傅知道自己体虚不会有后,欣然同意。

  谢临渊十几年来一直装作体弱,深居简出,唯恐被人认出和谢太傅并不相像。

  直到谢太傅前年身死,他才敢露面。

  谢母细细抚着谢临渊的脸,用帕子将他脸上血污擦净:“我的孩子,你辛苦了。”

  谢临渊看着沾上血渍的帕子,眼神一暗。

  他身上并没有伤,这是方才赵九歌自刎时溅上的血。

  谢母注意到谢临渊的情绪变化,想起刚才听到的赵九歌自刎于阵前,赵家战死的消息。

  “赵家人已经全部死了,你也算大仇得报,应该开心点才是。”

  谢临渊努力扯出一抹笑,招手找来一个侍卫:“是,姨母你担心了一夜,快去休息吧。”

  谢母看他表情好转,担惊受怕了一夜,此时松懈下来确实有些犯困。

  叮嘱几句,就跟着侍卫离开。

  谢临渊看着皇宫里有好几处熟悉的东西,都是他少年时曾经把玩过的。

  谢临渊心里一酸,不忍再看,只嘱咐了书墨将一切重新布置。

  自己则是驾了一匹马出宫。

  刚到宫门,就看到赵九歌不知如何处置的尸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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