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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醒过来，我心里吊着的那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用力松了一口气，我连忙说：“好，我给你水！你不要动，你身上的伤口很多……”

我用一片树叶将水喂进了周楚暮的口中，然后才按照他的意思，将他慢慢扶起来，靠在一棵树干上。

他那只尚且能动的手在腰间摸了摸，突然面色一变：“我的玉佩不见了。”

玉佩？

什么玉佩？

我本想说，你都快没命了，又何必在乎这一块玉佩？

但是见他面容冷峻，但眼眸里满是焦急，甚至要不顾身体跑去寻找，我只能安耐住情绪，站起来。

“我去帮你找。”

说罢，不等他回答便在四周寻找起来。

然而，等我找到那枚玉佩时，我心里却有些惊讶。

这枚玉佩，是我当初送给周楚暮的那枚！

不对，那枚玉佩不是已经碎了吗？

在我替他挡了那一刀之后。

那这一块是哪来的？难道他发现了杨柳儿的那一枚？

我满心不解，带着玉佩回到了周楚暮的身边。

周楚暮见到玉佩，狠狠松了一口气，将玉佩宝贝似的塞进了怀中。

见状，我有些试探性地问：“这枚玉佩，很贵重吗？”

提到了玉佩，周楚暮冷峻的面容竟然变得有些柔软。

仔细看去，竟然还有几分怀念和悲伤。

我心中大动。

周楚暮，竟然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他竟然会有这么丰富的情绪？

我扯了扯嘴角，在心里无声地苦笑。

他从未对我露出过这样的表情，面对邱侗羽，他永远只有厌恶和冷漠。

“这是我的夫人留给我唯一的东西。”

周楚暮的声音很低沉，仿佛带着许多情绪，我读不出来。

但我得到这个答案的时候，却有些意外。

我很想问问他，是哪个夫人呢？

但，曲思辰不该知道这些。

所以我沉默了。

但是，大概是生病让周楚暮变得情绪外露了很多，他的手指摩挲着那枚玉佩，忽然笑了笑。

但那笑容显得很哀伤。

“准确来说，应该是我夫人留给我的，被我毁掉了的所有东西里，这枚玉佩是唯一还能复刻出来的东西吧。”

我的心突然一跳，随后越跳越快。

他说的，是我吗？

是邱侗羽吗？

鬼使神差般，我脱口而出：“周大人，你对尊夫人如此情深，她若是知道你现在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一定会很伤心的。”

但周楚暮听完之后，却只是扯了扯唇角。

他笑得有些苦涩，仰头看着天空，哑声道。

“她已经，不在了。”

周楚暮低哑的嗓音传入我耳中，恍若一道晴天霹雳，险些把我仅存的那些理智炸得支离破碎。

我怔怔地盯着他，眼睛一动不动，脸颊上的肌肉隐约在颤抖着。

无可抑制的复杂情绪在我的血管里奔腾着、翻滚着，积压已久的情绪宛如即将爆发的火山。

他在想念我。

周楚暮，在想念邱侗羽。

他终于承认我是他的妻子了。

可是，为什么不能早一点呢？

为什么非要等到现在，为什么要等到我死后……

这曾经我无比想要听到话，此时此刻终于钻入我的耳中，我终于得偿所愿了。

可是，我却只想落泪。

迟来的爱，还算是爱吗？

如果没有这一世奇缘，他现在所倾诉的一切，还有意义吗？

我眼圈微红，神情复杂的看着周楚暮，身侧的手掌紧攥成拳头，指节已经有一些发白。

我脸上的表情慢慢消失，眼神变得复杂难辨。

我知道，没有意义了。

邱侗羽已死，那些爱恨情仇，对我而已，我就该一如过眼云烟，再不能在我心中存在任何意义。